快到吃芦穄的时候了。
“芦穄”是一种糖高粱,也有写作“芦稷”“芦黍”“芦粟”的,
据考证,唐代时期,我国15部著名的地方志,其中有一部徽州的《新安志》,在这部书中讲到甜高粱时就写作为“芦穄”。
别看它小,它也是入过诗的。
元代画家、诗人王冕(1287年~1359年)有诗云:
九里先生两鬓皤,今年贫胜去年多
敝衣无絮愁风劲,破屋牵萝奈雨何
数亩豆苗当夏死,一畦芦穄入秋瘥
相知相见无他语,笑看生前白鸟过
过去农村,家家户户都要在垄沟边种上一些芦穄。芦穄叶宽长,皮碧绿,穗黑红,其汁水清甜可口。
与甘蔗的紫红不同,芦穄多为青色,节疤也较甘蔗细而长。会吃的人就懂,“甘蔗老根甜,芦穄到梢甜”,挑甘蔗要挑根部,水多汁甜,挑芦穄则是梢头最甜美,靠近根部的芦穄杆儿,木渣渣,毫无嚼头!甘蔗的甜,是红糖,比较浓郁;芦穄的甜,是白糖,比较清爽。
江南民间有个说法,中秋节吃芦穄,可明目。中秋节那晚,浩月当空,正是吃芦穄的良辰。初秋微凉,一边吃芦穄一边述说家常琐事,直说到露水发凉、孩子发困,芦穄嚼得嘴巴发软。
谁家来了亲戚、朋友,主人总要从田里挑几根成熟的芦穄,快速砍下、整理干净,把剁成段的、皮上还带着一层薄薄的“霜粉”的芦穄,捧到客人面前,请其品尝。这新鲜的芦穄,何尝不是待客上佳的时令“水果”?
芦穄可分期种植,因参差成熟,故吃的时间较长。在农历七月至十月间,人们可不间断地随时用芦穄来解渴解馋。芦穄种得多的人家,霜降之前还会在地里挖个土坑,把芦穄捆好,埋在坑里。等过春节时,再一根根抽出来,洗干净后慢慢享用。这冬天里的芦穄,吃起来格外爽口,常常让人欲罢不能。
芦穄作为江海平原上的一种特产,浑身上下都是宝。砍剩下的根和撕下的芦穄皮晒干后,可作土灶上烧锅的柴火。修长的青叶是上好的羊饲料。人们将咀嚼后的残渣,撒在田里,能疏松和改良土壤。至于那芦穄穗子,也是一宝,把一枝枝的穗子收集起来、晒干后扎扫把和掸帚,是传统又环保的好材料。这种笤帚据说还有“辟邪压惊”的作用。将迷你笤帚挂于孩子童车或床头,作驱邪避恶之用。
芦穄的穗实部分不是不能吃,只是采收太麻烦。有人专喜欢吃芦穄磨成的高粱粉,认为比较黏糯细腻,比糯米圆子口感更好,颜色也美,粉粉的。据说早前宁波冬至旧俗必以芦穄粉搓圆子,叫“芦穄汤果”,后才逐渐改为糯米粉圆子,加番薯粒、年糕片,叫“番薯年糕汤果”。
多余收获的芦穄,可用于制酒,将芦穄、高粱等按一定比例酿制,能出绵甜柔和、回味悠长的高粱美酒。民间故事中,西施的外公就酿得一手上好“芦穄烧”。至今,杭州、义乌、诸暨一带还保留着农家自酿“芦穄烧”习俗,有的农家自酿 “芦穄烧”甚至名号为“小茅台”。
芦穄好吃,却易伤人。那似篾片般的芦皮很是锋利,撕皮时,一不小心皮儿就会在手上划开一道口子,毫无痛感地,一抬手,才发现伤处渗出殷红的血来。
吃过芦穄的人几乎都有被芦皮割坏手指流出血的记忆吧,这也许就叫做“甜蜜的代价”吧。
现在想来,这芦穄特有的清甜汁水,曾甜蜜了幼稚的童年,滋润了成长的少年,如今又重逢在这躁热的初秋,也是一种缘吧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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