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曾是一片曲曲折折,犹如迷宫般的小巷群。
我曾穿行其间,把童年的记忆也沉淀在那青黛色的砖瓦间、高低不平的小路上。
湾子头的巷子很窄,有的地方都无法并行两辆自行车。门对门的邻居端着饭碗可以你看着我我看着你,不用大声喊,说话可以听得见。晾衣服没地方,拿个竹竿,这个房子上搭到对面那个房子上,衣服就挂上去了。夏夜的路灯下,有人摆开棋盘,车马炮地大战一场,看棋的、下棋的都乐在其中,更多的人们则架起竹榻纳凉,扯着家长里短的闲话,不知不觉,天已微亮。
湾子头的路是由许多凸凹不平的石块铺成。由于走的人多了,石头的表面被磨得平整光滑,只在石缝的空隙中可觅得一些被人们踩得几乎看不见的青苔。虽然没有了棱棱角角,可其实路并不算平坦。骑着单车走在路上,车铃难免会被震出断断续续的叮叮声,听起来让人感觉到巷子的路似乎很长很长。
巷子两旁是斑驳的老房子、陈旧的窗棂、还有从大门缝里可以窥见的天井。间或有一两位老奶奶坐在门洞里,卖着麦芽糖。麦芽糖们浓浓地融在锅碗里,用一根小竹棍在其中轻轻地缠上几圈,那土制的棒棒糖足可以让孩子们快活上好一阵子。当然,最让人难忘的是那家烧饼店。已经记不清那家烧饼店的名字,那时也不用打什么广告,只在店门口置上一个火炉,每天清晨,店门前总有不少人在排队等候了。店里,老板和伙计们围着火炉忙着擀面加煤。一双双刚沾上水的大手,把刚做出来的烧饼贴在炉子的内壁,这副情景让童年的我很是好奇,难道他们的手是特殊材料做的,怎么不怕烫呢?
还有湾子头里的北街小学。学校大门上的油漆早已褪色,随处可见斑黑的锈迹,偶尔随着风向有节奏地发出"吱--嘎--"的声响。学校的教学楼并不高,不过还能闻出几丝油墨中的书香之气。早晨按时响起的铃声和从扩音器里传出的广播体操的音乐声,让附近居民们不用看钟,也能踩准时间的节拍。等到放学时,三五成群的学生一下子从校门口涌了出来,他们互相追逐,嬉笑打闹着,让原本并不宽敞的老街显得更加拥挤。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还随处可见一些流动商贩赶着人流,推着车,叫卖东西。夏天用小木板拍着木箱卖的是五分钱的冰棍,冬天则是做成各种形状的棒棒糖。
如今的湾子头早已变了模样,麟次栉比的小区代替低矮的平房,闪烁的霓虹灯、蠕动的私家车们充斥街头巷尾,只是再也看不到那尽染风霜的老屋,再也找不到那烧饼店门前的火炉,再也听不到那颠簸的单车铃声,抬望眼,只有头顶上那湛蓝的天空,亘古不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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