面对着山珍海味,面对着美酒佳肴,正欲大快朵颐时,
且慢——
呼拉拉地围上一大群人,齐刷刷地伸过来采访机摄像机,喋喋不休地问个没完,
你会不会烦?
不过,我知道蒋雯丽没有烦。
依然是带着淡淡的笑意,依然是从容不迫地娓娓道来,一如既往温和的语调中,夹杂着一丝轻快,这份涵养果然不一般。
在第八届上海国际电影节的一次酒会上,记者亲眼目击了此情此景。
其实这份淡定从容与她的人生经历是分不开的。蒋雯丽的父亲是工程师,母亲是铁路局话务员。从小,父亲被调到新疆,每年在家的时间只有一个多月。蒋雯丽就跟着母亲过的,直到蒋雯丽五六岁时父亲才被调回蚌埠工作。姐妹三人中她最小,到上幼儿园的年纪,母亲每天早上背着她去机关幼儿园,左手拿着换洗的衣服,右手提着带的饭。母亲带蒋雯丽确实受了不少累,蒋雯丽从她母亲那儿也学会了不少东西。
17岁那年,高考失利,带着挥之不去的阴影,她进入了安徽水利学校,之后,又被分配到蚌埠自来水公司上班,在普通的岗位上从事着平凡的工作。有一天,她突然萌发了去考北京电影学院的念头,因为,她觉得做演员实际是自己梦想里最璀璨的一个。
1988年,在北影表演系的考场上,她在面试中几乎落选,但由于后来当上他们班主任的林洪桐老师最后说了一句:“再看一下吧。”由此,她才出人意料地改变了人生命运。蒋雯丽说:“考电影学院的时候,因为自己不是特别出众嘛,所以一试完后,就属于是那种‘再看一看’,当时特别悬……”蒋雯丽说,当时,考试桌上放着三叠学生的材料,一是肯定要的学生;二是可要可不要的学生;三是不要的学生。她的材料就在可要可不要和不要之间来回折腾了好几次。有个老师说,啊,这个不怎么样,“啪”,她的材料就给放到那叠不要的学生里面了。然后,另一个老师说,噢,好像还行嘛,再看看吧。就给换到可要可不要里了。然后,另一个老师一看说,唉呀,不行,又把她的材料给推掉了。如果,当时没有人能为她说上一句,她也许将永别演员梦、大学梦。最后,林洪桐老师说:“再看一下吧。”她又被转回了可要可不要的那叠材料中。后来,林洪桐老师见到她就说:“这人的命运可能就在这几句话之间,转眼之间,可能不要你了,你也就永远在安徽那个自来水公司或者……”
谈到这段往事,蒋雯丽感叹道,人的命运有时真的就在一瞬之间。如果那次不进北影,她很可能会回到安徽蚌埠,在自来水公司当一名工人。每天上班,福利也还算不错。她也会和她的那些同学一样,很早就结婚了,也许现在孩子也已经初中毕业了……当然,她从小就希望当演员的美梦也由此破灭。
大一那年蒋雯丽就因为《悬崖百合》赢得了“飞天奖”最佳女主角的提名。毕业那年她在《霸王别姬》中扮演小豆子妈,这个10分钟的角色令人对她的未来充满了期待。1994年日中合拍的电视剧《大地之子》在日本播出后,蒋雯丽被评为“日本公众最喜欢的女人”和“最好的妻子”。日本人兴奋地将她比作早年的明星八千草熏,八千草熏年轻时曾被评选为“所有日本男人都愿选她做妻子的女性”。正如上海国际电影节组委会执行副秘书长陈晓萌说的那样:蒋雯丽“在现时的电影界虽不算一流,但也有相当扎实的功底,算演技派”。《霸王别姬》里的惊鸿一瞥犹在眼前,近年来,蒋雯丽在银幕和屏幕上塑造的母性形象,把中国女人骨子里的细腻表现得淋漓尽致。不过,毕业于北京电影学院的她,带着点遗憾地承认,自己算不上国际电影节的常客。
1993年,《霸王别姬》夺回“金棕榈”,只有张国荣跟着陈凯歌和徐枫踏上了戛纳的红地毯;1994年,《杏花三月天》参展戛纳、蒙特利尔、布鲁塞尔、贝尔格莱德等电影节,也没花什么大力气宣传;1999年,《赵先生》在瑞士卢卡诺国际电影节获得“最佳影片”,蒋雯丽压根没飞过去;直到2005年,陪先生顾长卫的《孔雀》剧组去柏林,算是唯一一次正式亮相。“那时候,觉得评委主宰着‘生杀大权’,多厉害啊。”4个月不到的时间,评委的袖章却戴到了自己的身上。
对“上海国际电影节评委”之职,蒋雯丽颇感意外。事先一点预兆也没有,突然就接到了上海国际电影节组委会的电话:“有时间担当评委么?”她盘算了一下档期,心想,从来也没当过评委,不如就当一回吧。″一个演员,能否胜任评委,不在于她在电影节获过多少大奖,而是她的作品和成就被观众认可,有目共睹。能在自己的国家担当国际电影节的评委,对任何一名中国演员来说,都是至高无上的认可。″为全力以赴完成评委的工作,蒋雯丽已经和《让爱深呼吸》剧组协调好,请假10天,6月11日,上海国际电影节开幕当天,刚刚从电视剧《让爱深呼吸》的片场赶来的蒋雯丽,就出现在上海国际电影节的欢迎酒会上。虽然,在《让爱深呼吸》中,她将变身成一个为生活而奔波的单亲母亲,必须“自毁形象”,不仅头发凌乱,而且皮肤黝黑,还特意给自己化了点雀斑。不过为了出席上海国际电影节的开幕式,她还是打扮得漂漂亮亮,惹得现场很多嘉宾都过来与她合影。要不是她姐姐出来打圆场,还真不知道该何时结束呢。
再次见到蒋雯丽,是在上海国际电影节评委与记者见面会上。蒋雯丽说她是第一次当评委,就必须面对媒体的质疑,不过对此她并没有感到压力,“其实媒体对我有一些质疑,我已经看到了,并没有什么压力。只不过是自己并没有在国际电影节上获得过影后的奖项,可能有些遗憾,在国内我也演过不少片子,只不过有一些并没有走出去拿奖,片子压下了,能当评委对我来讲就是一种鼓励。”“我有时候假想,一个评委在投票时,不带任何的民族情感,大概是很难的,关键是一切要从艺术出发。真要拿从前在电影学院学的理论,来机械地分解一部影片,也不太可能。毕竟,电影不是‘1+1=2’。好的电影,一眼就能认出来。当然,有时候,需要一些运气。”因此,“用犀利的眼睛和智慧的头脑去判断,对奖项和组委会负责,这是我眼下需要完成的。”蒋雯丽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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