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九九那个艳阳天哪哎嗨哟,十八岁的哥哥坐在小河边。东风那个吹得那风车转呀,蚕豆花儿香呀麦苗儿鲜。”还记得这首《九九艳阳天》吗?还记得电影《柳堡的故事》里的那个“二妹子”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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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南通广播电视报》三十年报庆,一批电影艺术家应邀来通参加庆典,陶玉玲就是其中之一。
可听到记者要采访,她却推辞再三:“都是过去的事情,没什么可说的。”
拗不过记者的执意坚持,她终于同意了,不过,以一小时为限。
采访是从《陶玉玲画传》开始的。
“这本书是中国电影表演艺术学会唐国强会长组织编辑的。第一批计划出四本,包括田华、张勇手、梁波罗和我,结果,我这本先出版了。上次电影表演艺术学会开会的时候,300本《画传》全部都拿光了。但是这书,我不能送给你,因为这本书里面还有几个字错了,还要修改。”陶玉玲扬了扬手里的书,很认真地说。
200多页的《陶玉玲画传》浓缩着她的人生,精彩而又曲折。
14岁那年,陶玉玲从老家镇江来到南京,进入华东军政大学学习,用她自己的话来说,“在那里,陈毅元帅当校长,吴仞之先生给我启蒙,”,从理论到实践打下了扎实的表演艺术基础。
毕业后她被分配到南京军区前线话剧团工作。她先后参加过演出的话剧有《东海最前线》《她的朋友们》《没有病找病》《东进序曲》等,表演水平也上了一个新台阶。
1956年,胡石言与黄宗江创作了《柳堡的故事》,由八一电影制片厂拍摄,导演王苹到处物色女主角二妹子。
说来也巧,有一天,编剧黄宗江在南京军人俱乐部门口巧遇陶玉玲,陶玉玲正拿着一根冰棍在啃,远远望去是那么质朴、天真,黄宗江心里暗乐:踏破铁鞋无觅处,这二妹子不就在眼前吗,就是她!第二天,他就与胡石言一起向王苹推荐了陶玉玲。于是,陶玉玲幸运地成为“二妹子”。
陶玉玲说:“拍电影是我过去想都不敢想的事情,我一向崇拜电影演员,床头上贴着许多苏联影星的照片。一下子真的要去拍电影了,像做梦一样,既兴奋又不安。”
《柳堡的故事》拍摄了一年。在这期间,陶玉玲住在当地的老乡家里。在拍摄间隙,她常常同农民们一起收割麦子、划船,熟悉他们的生活,通过深入生活来提高自己的演技。天性开朗活泼的陶玉玲跟村民们很快就打成一片,也从他们身上学到很多东西。
导演王苹对陶玉玲的勤快与能吃苦记忆深刻,在一篇回忆录里,他写道:“小陶的勤快与能吃苦是出名的。有一个二妹子被坏人拖着跑的镜头,由于当时设备简陋,推拉车跟不上,一共拖了七遍,小陶的脸都被拖白了,我担心再拖下去把骨关节拖坏了,就想下一次再来。小陶却带着满头大汗非常疲惫地说:‘没关系,王导,再来一次,再来一次”。
《柳堡的故事》放映后,风靡大江南北,“二妹子”纯情甜美的微笑成了那个时代青春偶像的象征。《柳堡的故事》不仅影响了陶玉玲的一生,对中国电影事业也作出了巨大贡献。在中国电影一百周年的时候,这部影片被选为“百部优秀影片”,陶玉玲也因此获得中国电影百年“百位优秀演员”称号。
在20世纪60年代初,陶玉玲又参演了南京军区前线话剧团排练的话剧《霓虹灯下的哨兵》,陶玉玲在里面扮演春妮。当《霓虹灯下的哨兵》被搬上银幕时,她在电影中的戏虽不是最多,却让观众们都牢牢记住了这个朴实无华的“春妮”。也正因为这部话剧,使陶玉玲先后受到毛泽东、周恩来、朱德等老一辈国家领导人的多次接见。
下
此时,午后的阳光斜斜地洒进屋内,温暖而明亮。坐在我们面前的陶玉玲侃侃而谈,一颦一笑里依然可以读出当年的甜美与清纯,谁又能想像得出她所经受过的沧桑呢?
“文革”期间,《柳堡的故事》被批判为宣传“人性论”的作品,陶玉玲也因此受到冲击。一天,军区突然下令,除留少数人外,十八级以上干部去农场劳动,其余人员复员。陶玉玲一下子懵了,因为她十九级,在复员之列。陶玉玲的丈夫黄国林是十八级,要被安排到边远的农场去。夫妻俩经过商量,便要求一起到南通去。陶玉玲复员到南通晶体管厂,黄国林则到位于南通的江苏生产建设兵团4师24团农场。
提及南通,陶玉玲的话匣子打开了:
“我要感谢南通,感谢南通人民,在我最困难的时候,帮助了我。”
“刚到南通那会儿,听的是挂在墙上的有线广播,可广播里的南通话,一句都听不懂。晚上孩子要喝粥,也不知道到哪里去弄,后来还是到老战友纪因家去喝的。”
“当时,房管局的领导照顾我,分给我一套大院子,可我那时一个月才拿34块钱的工资,那房租就要20块钱一个月,哪里住得起呀。后来,又给我换一套小点的房子,文化宫巷8号,和当时的市委顾书记做了邻居。”
“晶体管厂很照顾我,想安排我到工会工作,我说自己是来改造的,非要当工人不可,于是就到流水线上去工作……”
刚到流水线上,陶玉玲还跟不上节奏,工友们都过来帮她把活儿做好,不久,她就能正常顶班,成为一个熟练工。看到工人们与她一样,拿着不高的工资,很乐观地生活着,陶玉玲暗自思忖:“过去的鲜花掌声难道是给我个人的吗?工人们一天到晚不也是在工作吗?别人能做到的,我也能。”于是,她调整心态,适应了这里的生活。
1972年,全国有一些文艺团体恢复演出,南通市主管宣传的领导找到陶玉玲,让她到文工团帮助排话剧《常青草》参加江苏省调演,后来干脆就调她任南通文工团的副团长。当时文工团除了在南通本地演出外,还经常到省内各地巡回演出,条件艰苦,晚上常常是全团挤在后台过夜,可她却并不介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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